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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年打卡胜地丨从此摩崖不是碑——范成大永州打卡记
2021-06-08 15:01:10 来源:永州日报 编辑:

打卡时间:宋乾道九年(公元1173年)、淳熙二年(公元1175年)

打卡地点:浯溪、愚溪、湘口馆

范文穆像。

一条官船从线装《宋史》下册南宋的页码中穿出,划过湘江水面。

风轻,水平。江岸芳草萋萋,杨柳依依,好一派春色!

官船渐渐驶向岸边,停靠在永州之野、祁阳湘江之滨浯溪高耸的石崖下。

一位四十七岁的官员,在几名随从的陪同下,登陆上岸,怀着朝觐的心情,一步一步往上攀登。

崖上正在打瞌睡的大树被轻微的脚步声惊醒,他抬起手腕,看了看时间:乾道九年(公元1173年)三月九日。在听见他们的交谈之后,同时也记住了这个官员的名字:范成大。

各位看官,范成大是平江府吴县人,为何来到永州府祁阳的浯溪?

这还得从浯溪和范氏的经历说起。

浯溪因唐代大诗人、道州刺史元结发现并命名,并以元结撰文、颜真卿书写的《大唐中兴颂》而驰誉华夏。

其实,《大唐中兴颂》一文是元结于唐上元二年(公元761年)所撰。大历六年(公元771年),元结丁母忧而家于祁阳浯溪,乃请时任抚州刺史的颜真卿手书此颂,刻于浯溪岸边的石崖。据《金石萃编》记载:《大唐中兴颂》“碑高丈二尺五寸,宽丈二尺七寸”。它以如此巨大的骨架面世,真可谓“鹤立鸡群”,自然格外引人注目。

须知,元结和颜真卿都是当时的名人,这方《大唐中兴颂》摩崖石刻的诞生,如同当今市场经济社会两家名企的强强联合,或两位顶尖级影视明星的携手合作,其魅力可想而知。

元结之后,来此膜拜的人,数不胜数,且有的人相继在此留下题刻,使得浯溪的摩崖石刻越来越多,且影响越来越大。

到北宋末的元符和崇宁年间,在短短的六七年之间,居然连续出现了五首题咏《大唐中兴颂》的诗刻:元符元年(公元1098年),张耒作《读中兴颂诗》;元符三年(公元1100年),李清照作《浯溪中兴颂诗和张文潜》2首;崇宁三年(公元1104年),黄庭坚作《书摩崖碑后》;崇宁四年(公元1105年)前后,潘大临作《浯溪中兴颂》。

有了这样的集聚效应,《大唐中兴颂》摩崖石刻自然也吸引到范成大的眼球。

据《宋史·范成大传》记载:

隆兴再讲和,失定受书之礼,上尝悔之。迁成大起居郎,假资政殿大学士,充金祈请国信使。国书专求陵寝。上面谕受书事,成大乞并载书中,不从。至燕山,密草奏,具言受书式,怀之入。初进国书,词气慷慨,金君臣方倾听,成大忽奏曰:“两朝既为叔侄,而受书礼未称,臣有疏。”搢笏出之。金主大骇,曰:“此岂献书处耶?”左右以笏标起之,成大屹不动,必欲书达。既而归馆所,金主遣伴使宣旨取奏。成大之未起也,金庭纷然,太子欲杀成大,越王止之,竟得全节而归。知静江府。

我们可以从中得知,之前的范成大在宋金隆兴再次和议时,因为态度坚决而引起金朝廷上议论纷纷,金朝太子想杀死范成大,经越王阻止才作罢。范成大终得保全气节而归,被授官集英殿修撰。乾道七年(公元1171年),范成大出知静江府兼广西经略安抚使。

乾道八年(公元1172年)腊月七日,范成大从家乡吴郡(今江苏苏州)出发,南经湖州、余杭,至富阳而入富春江,随后经桐庐、兰溪入衢江,又经信州(今江西上饶)、贵溪、余干而到南昌,再入赣江。

乾道九年(公元1173年)元月十二日,范成大至临江军(今江西樟树),十四日游芗林和盘园。之后,范成大即入赣江支流袁水,过袁州(宜春)、萍乡进入湖南境内。泛湘江南下,至衡山,继而行经永州浯溪。

这就是那方令人景仰不已的《大唐中兴颂》摩崖石刻了!

站在石崖前,范成大心里感慨不已:石刻不仅碑面最大,字形也最大,因外显得格外的正大浑阔。此外,从书法的本质来讲,用笔健挺朴质,不屑修饰,依崖石取势,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,确实不错。

可是,从文字内容来看,范成大就有不同看法了。特别是在读了旁边黄庭坚的《书摩崖碑后》石刻之后,范成大感觉自己的观点与黄庭坚的观点大相径庭,有必要像先步来此的那些人一样,进行一番阐述。因此,他在浯溪待了几天,作《书浯溪中兴碑后并序》,请人上石,表达自己的“另类”看法:

乾道癸巳春三月,余自西掖出守桂林。九日渡湘江,游浯溪,摩挲中兴石刻洎唐元和至今游客所题。窃谓四诗各有定体,颂者,美盛德之形容,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,商周鲁之遗篇可以概见。今元子乃以鲁史笔法,婉辞含讥,盖之而章,后来词人复发明呈露之。则夫摩崖之碑,乃一罪案,何颂之有?窃以为未安,题五十六字,刻之石傍,与来者共商略之。此诗之出,必有相诟病者,谓不合题破次山碑,此亦习俗固陋,不能越拘攣之见耳。余义正词直,不暇恤也。

诗云:“三颂遗音和者希,丰容宁有刺讥辞?绝怜元子春秋法,都寓唐家清庙诗。歌咏当谐琴搏拊,策书自管璧瑕疵。纷纷健笔刚题破,从此摩崖不是碑。”

在范成大看来,颂为歌颂、颂德,“颂者,美盛德之形容,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”,诸如《诗经》“三颂”,则均以颂德为主。

而元结写的这篇《大唐中兴颂》,被黄庭坚读出了“言外之意”——悲叹唐代两朝天子忠言不入、再危宗社,进而暗寓宋代时局岌岌可危。与其说是黄庭坚题诗作咏,不如说是黄氏透露自己的阴郁心境,“断崖”“冻雨”与自家心情对照,党籍谪官,奸臣当道,忠臣化鹃啼血,对国家忧危、朝政黑暗的由衷感慨,饱经忧患后,指向了“中兴颂”的“微意”。

范成大却认为,黄庭坚借中兴颂“以颂寓规”,另有所指,无疑有违君臣之道。在他看来,元结的本意是想为唐朝作颂,却不妥当地运用了《春秋》笔法来暗寓讥刺。“歌咏当谐琴搏拊,策书自管璧瑕疵”二句,意即颂体本应像抚琴一样的和婉肃穆,元结即使要对朝政瑕疵有所批评,也只应出现在其奏策,而不应写进《中兴颂》。

敢把这种唱反调的序和诗摩崖刻石,范成大也是够胆大的了。他坚信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,期望以石刻的形式告知后人,或者说让后人来评判。

唯恐后人不理解自己的心迹,除了在浯溪刻石外,范成大到桂林任职后,把自己的旅行日记整理成《骖鸾录》。其中部分内容恰好与《书浯溪中兴碑》互相“印证”,直指“中兴颂”的文化主题:

夫元子之文,固不为无微意矣。而后来各人贪作议论,复从旁发明呈露之,鲁直诗至谓“抚军监国太子事,何乃趣取大物为”,又云“臣结舂陵二三策,臣甫杜鹃再拜诗。安知臣忠痛至骨,后世但赏琼琚词”。鲁直既倡此论,继作者靡然从之,不复问“歌颂中兴”,但以诋骂肃宗为谈柄。至张安国极矣,曰“楼前下马作奇祟,中兴之功不当罪”,岂有臣子方颂中兴,而傍人遽暴其君之罪,于体安乎?夫颂者,美盛德之形,容以成功告于神明者也。别无他意,非若风雅之有变也。商、周、鲁三诗,可以概见。今元子乃以笔削之法,寓之声诗,婉词含讥,盖之而章。使真有意邪?固已非是。诸公噪其傍又如此,则中兴之碑乃一罪案,何颂之有!

关键词: 千年 打卡 胜地 从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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